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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仪:挣扎在精神的废墟中(下)

作者:任家仪 时间:2011-03-12 浏览次数:2262

——《黑天鹅》精神分析影评  

 

    妮娜出生在一个残缺的家庭结构中,担任分离者重任的父亲一直是缺位的。原本她还可以祈望有一个坚强的母亲借助语言给予一个父亲的功能——母女二元关系中的第三者,但背负着创伤的母亲,不仅无力如此,反而牢牢的抓住女儿。母亲如空气般弥漫在女儿的生活中,跨越着时间和空间,窒息着妮娜。因为抓住妮娜是她唯一的创伤抚慰方式。而一个合格的母亲是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忍痛将子女推出巢穴,如同那些鸟妈妈们做的。因为只有这样幼子们才有机会去丰满羽翼,并拥抱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
    成长需要空间,真爱是合与离的结合!

    母亲是过分的卷入在妮娜的生活中了,刚开始妮娜并不清楚这会造成怎样的矛盾,但她的身体却一直知道。身体通过症状来反映未能顺利获得满足的渴望:呕吐,厌食。频频呕吐是妮娜的无意识不想与食物共享身体的机能,而借助呕吐可以让妮娜绝对保留对机体的使用权。食物的提供者是母亲。在此拒绝的是被控制,要求的是独立!影片中莉莉代表的就是妮娜那个被压抑的自我。莉莉自由而独立,朝气蓬勃,充满激情散发着诱人的生命力,这其实也是妮娜的渴望。但在精神成长的进程中妮娜处处受阻,如同影片中她处处受阻的自慰行为一般。影片以身体隐喻着精神。一直被抓破的皮肤暗示着:冲动被压抑并不代表冲动不存在。而且一旦有任何机会,被压抑的就会不顾一切的冲破阻碍,为获得自由而努力!与皮肤相对的是那不停被剪掉的指甲。刚开始是妮娜妈妈在剪,到了后来妮娜自己剪,剪代表的是切断和阻碍,被剪掉的是发育成长的可能。




    母亲的标准早已经悄然被妮娜内化,母亲的欲望也已经被妮娜欲望。矛盾在此产生,分裂也在此埋下了种子!一方面是母亲的欲望和标准,另一方面是妮娜本生对生命的发育成长最本能的渴望。两者在妮娜的精神和身体内斗争。在妮娜的幻觉中母亲房间里的画像演变成了20世纪表现主义绘画大师爱德华·蒙克的名画《呐喊》,影片借此来代表妮娜内心无声的呐喊!扮演黑天鹅的现实压力和托马斯代替父亲功能,作为母女关系的第三者的插入,把妮娜精神内部的矛盾推到了极限。妮娜被撕裂着!

    不过即使没有面临这些现实压力,由于妮娜和母亲间病态的关系,妮娜已经形成了自恋性固着。影片中妮娜以药物为媒介终于突破压抑达到了性的高潮,性的对象却是同为女性的莉莉。影片在这里想揭示的是妮娜的人格结构固着在了儿童期就应该得到发育的理想化客体阶段。被理想化的客体继续处于未改变的形式中,努力满足它的古老需要,并且与成长中的其他心理结构相隔离。也就是说在妮娜的其他人格结构随着生理年龄成长时,这一部分人格结构已经停止发育很久了。影片中,妮娜一直追求“PERFECT”,这是自恋性移情中的理想化移情,是妮娜复活的一个儿童早期发展阶段。在这个阶段,儿童通过把完美无缺集中到被理想的意象上,并努力维持与这个客体的合并,来维持一种普遍的自恋性完美感。一旦与完美客体分离,合并失败,主体将感到无力和空虚。

    妮娜遭遇的是一个自体人格缺陷,自体的形成是在1-3岁母女的二元阶段,也就是说在俄底浦斯关系前。由于这个缺陷阻碍了她在3-6岁的俄底浦斯阶段即父,母,女三元关系中的发展。而人之所以是男人或之所以是女人并不只是因为生物学的生殖器解剖证明。在这个三元关系中的精神发育程度,是界定一个人精神性别的关键。由于二元关系中的停滞固着,和父亲角色的缺位,妮娜未能很好的进入三元关系,也未完成从母亲到父亲最后再到母亲的女性身份认同过程,自然她也无法从精神上理解黑天鹅,从形体上扮演黑天鹅。托马斯作为男性的介入将妮娜的精神发育问题推到了日程上,妮娜被迫面对现实对她女性身份残酷的质问!

    不完整的家庭结构,病态的母女关系,残缺的人格。这一切象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网,牢牢的把妮娜困住了。她拼命的努力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她始终无法在精神和现实中整合她想要的和她能要的。最后妮娜走向彻底的分裂,在分裂的世界中她终于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完美了!而与之相应的是人格解体的代价!




 

 

   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

   演员:娜塔莉·波特曼 文森·卡索 米拉·库妮丝

   首映:2010年12月3日 美国

 

 

    四川成都蓝天心理咨询所  任家仪  20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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