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白内障手术，我在医院陪她。病人或坐或躺在休息，陪护的人在旁边无所事事。我坐在椅子上，没什么事做。我一向喜欢看人，隔壁邻居一对母子，倒是给我添了不少的乐趣。
母亲约莫有七十岁了，一只术眼包着白纱布，因为在床上躺久了，坐起来时灰白的卷发蓬松而凌乱，皮肤白皙，气质高贵。穿着条纹病服正坐在床边上，双手撑在床沿上，转动着双脚活动筋骨。一双脚却显得娇小秀气。我看着竟觉得有几分年轻女子的性感。
这时她儿子从门外进来，风尘仆仆。儿子四十多岁，模样长得象她母亲，但没有母亲气质好，像个家道中落的样子，脸有点婴儿胖，中等个子，温温吞吞的，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一双鞋子倒是显得有点土气。儿子正挤了医院配置的消毒液洗手，站在母亲面前双手搓着。这时只见母亲收回撑着床沿的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母亲也不说话，双手交叉，右手五指叉开交叉伸进左手五指指缝里，双手上下做搓手状，边做边以目光询问儿子：“要这样洗，才洗得干净哦？”一只眼里尽是慈爱，看到这里，我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儿子听到笑声，赶忙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半红着脸，与其说透着着急不如说满是幸福地，貌似责怪地解释：“哎呀，人老了就是这样，烦人得很，什么都要管！”
我也不好意思再笑了，心里却在想那一瞬间，对于那对母子一定有点穿越的感觉，仿佛儿子不是四十而只有四岁，母亲也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那种味道是熟悉而幸福的。我偷偷在想那个儿子的老婆会不会也是像婆婆这样的女人，事事都不放心老公，要教他怎么做呢？记忆是什么? 记忆就是熟悉的味道，无论我们多大了，无论我们身处何方，无论我们和谁在一起，只有那熟悉的味道才是我们心之向往的，才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
成都蓝天心理咨询所 陈艳 201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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