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情理分裂时
——借“马丁演讲与陈秋实谏言”谈情理之分裂
情理分裂时的样貌
理性告诉我们：情是人的自然属性，理是人的社会属性，情是人的“心”，理是人的“脑”。若我们感性地认识，情是什么？理是什么？情理分裂时人性会咋样？北京卫视《我是演说家》第三季中，马丁的演讲和陈秋实的谏言，是比较鲜活的例子让我们来认识。
以下，我用马丁代表情，陈秋实代表理。因在《我是演说家》现场，节目主持人马丁作了关于父爱的演讲，讲的满满的情和爱；谏言团成员陈秋实对马丁的谏言：我忍受不了你作为媒体精英，讲些浅显的“儿女情长”，你应该履行精英的“毒舌”功能。
不可思议的，陈秋实像是被情感中伤了一样，很情绪很怒火地指责——马丁失职！
令人痛快的，是马丁有力的反击：请你尊重我有选演讲题的自由，尊重我说真情故事的权力，我不认为在此地我还应该延续“毒舌”，作为普通人、父亲的儿子，我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不可以吗？！
好像是，他们在一档高端节目“见证语言的力量”中，一不小心触碰了人性的柔软，无奈演绎了一场情与理的分裂、博弈。看过这场演讲的人能感受到，当我们和马丁的情绪还在“父子情”的感动中时，冷不丁被陈秋实“炮轰”，马丁的心肯定和我们一样，会顿感莫名的袭击。那样一个搞怪的窘境，是你会咋样？我设想可能许多人包括我，如果遇陈带抨击的谏言，很可能会愣头蒙脑、不知所措。但马丁却能沉着机智应对，这，恰是有情有理的范。
如果将马陈二人的“对决”视作情与理的博弈，那么我觉得，那个气势汹汹讲理的陈秋实是败寇。
从陈的谏言听出，他很理性很讲理，很像一个情感干瘪的道德卫士。其实道德卫士挺可怜，我们假设家里有一个成天给你念叨“什么对什么不对，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的父母，很烦的。换个场景，当你听到陈秋实那么理直气壮的讲“你不应该讲情感，应该讲更大的话题”时，非但没感觉“以理服人”，反给人一种想要揍他的情感冲动。
这一现场版的不在情理之中的情理冲突，我们看见：一个超理性讲理的人，却那么情绪失控、毫无道理地攻击“情感”。这说明什么呢？ 当人处情理分裂、道理过头时，人性会彰显狰狞的面孔。你看陈秋实，面对别人的真情流露他就像发飙的老虎，立马高举道德的炸药，恨不得彻底毁掉马丁的情感世界。这令人联想到，倘若长期跟一个道德卫士相处，就如同孙悟空跟唐僧相处，你会有一种被唐手捧”道德经“嘴念”紧箍咒“时刻提醒你别堕落的感觉。
现实中有许多陈秋实。在他们的心里或性格结构里，一定住有强大的超我，它是主管道德良心规则的我，或叫主管应该、不应该的我。陈的强大超我会严厉镇压他的本我（情感，原欲），因在超我的眼里，情感情欲就是洪水猛兽。所以陈秋实这样的个体，情理本是分裂的，当别人的情感涌动，就有如自身的猛兽逃出，他会惊恐愤怒，只好非理性的”咬人“。他对马丁的攻击，透视了他对自己压抑的情感的攻击。
情理分裂之因
情给人温暖、滋养，理给人公平、安全。情和理是人最基本的存在需求。但若情以泛滥施人，人会感觉窒息，理若以强势示人，人会感觉惶恐。即：过头的情，非情而是控制；过头的理，非理而是攻击。生活中许多冲突的亲密关系，或有偏执、自恋性人格问题的人身上，我们常看到有这样的情理分裂状态。
情和理本质上是对立的。就像人的心理结构，存在对立的本我与超我，本我就是“情”所代表的情感、欲望等，超我是“理”所代表的规则、律令等，用来协调或控制情欲的。人所体验的情理分裂之痛，就是人的本我和超我的冲突，也可说是性格未整合、未成熟的冲突体现。
深层次讲，文化的专制刻板是致情理分裂的社会根源，所谓“有理走遍天下”在中国只是一个神话、废话，现实的“权钱至上”才是硬道理。可以说，我们的成长是困在一个“被”的处境：被规定被定义，被不讲信仰、不讲公平的残酷竞争，被愚忠昧孝的文化强迫......这便形成了国人的主导性格——隐忍、超理性，也形成了复杂的情理分裂的人际模式。比如，在谋取权力、谋求职业、晋升职位、甚至看病、升学....若讲理，就应该凭资历凭本事，公平地获取，但却不是，众多人完全可通过“后台、人情”而获得。仿佛中国人的处世哲学，是必须在“讲情面”和必须“讲道理”的鸿沟中，练就一身功夫：你要么能做世故圆滑的厚脸皮，要么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超级忍性。当然，这是面对情理分裂处境的极端表现。
个体的成长而言，是情理和谐的成熟个性，还是情理分裂的性格障碍，主要取决原生家庭的教养模式。心理学认为，人在成长过程的早期，若被规定在“不能输在起跑线”的观念下长大，或是匮缺情感养育，如亲人缺位、缺爱，甚至被虐待等，那么，个体的性格多半会是偏执或分裂样，或是那种高智商低情商的人，他们在人际交往中常缺乏感受力、感情联接能力。如强迫症患者，你会强烈感觉到他们的情感像凝固似的，刻板、不随和，这因他们的内心有个专横超我，它严禁代表本我、甚至自我的东西，他若是破例违了一次规、犯了一次错，便会内疚很久。
每个人的性格里都有超我，只是强迫症（或陈秋实一样的人）的超我是恶霸级别。这缘由他们的过去，可能或肯定是被限制在只讲理，不讲情，甚至不允许表达情绪、表达感受的家庭环境。我们需要正视，人被道德重压的情感，它总是会以逆反（负情绪的）方式泄露的，比如人的高焦虑、抑郁、被动攻击等，无不是从反方向表达着对——被保护、被温暖、被认同的情感需要。
最后，想对家长传递这样一个观点：情理本可以和平相处，但若是唐僧似的、或道德绑架式的教育模式下，人将会成为情感停滞的道理狂。作为养育者，我们无力改变社会，但可以省视自己的家庭：对孩子，对身边的亲人，我们是否处于（或能给予）情理丰满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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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成都蓝天心理咨询机构 熊玲 2016.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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