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感到了抑郁,也感觉自己是在抑郁状态下写抑郁。
我感到平静,也感觉自己是在理性状态下写抑郁的意义。
我明知这是一种矛盾心态,但还是有在矛盾心态下写心情的冲动。
我是真的抑郁,心情不爽。为何?有原因的也有没原因的。
那种莫名的抑郁,着实让人恐怖。有一天傍晚,我因冒出“人活着有什么意义?”的意念而忽然陷入低落的郁闷,继而有一种恐慌感。于是,我按耐不住且又委婉地告诉了老公,不像平时那么直露我的软弱。没想到,他几句话(忘了具体是什么话)以后,我的郁闷和恐慌感渐褪。事后细想,当时我情绪的释然,不在于他的几句话语,而是他的一种生活状态,他总是那么精神、充满活力的状态。
02
某日,我很好奇又很慎重地问老公:你这一生感到过抑郁吗?
“没有”,他轻描淡写的样子。
“我不信,就像我不信你说你从来不做梦一样,这不可能的。”
“你总是说不可能。我确实没抑郁嘛,也没做过梦,即便做了梦也真记不得做的什么梦嘛”。他仿佛很委屈,不被我信任的委屈。
“那请问,你为啥总显得很精神,有活力?”
“这可能跟我小时候有关吧。我从小吃苦耐劳,养成了坚韧的个性。吃苦的年月我都没感到啥抑郁,也没什么能为难我。现在日子好过了,有啥抑郁的...”,仿佛这个角度的提问,打开了他的话闸,他说得轻松自在。但我依旧疑惑,只是心里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如何理解,很多人包括我为啥有莫明的抑郁呢?”
“你有抑郁很正常。因为你从小环境优越,爱幻想,又有多愁善感、脆弱的个性,承受力差。”他还是说的那么轻松,我却有被戳中的感觉。
“我的抑郁情绪会影响你的情绪吗?”
“我能感觉到你的抑郁,但不会被你影响。因每个人的个性不同,有些人偶尔有抑郁太正常了,也会自然过去的。人要保持积极而稳定的情绪不容易,你搞学心理学的还不懂?这跟人从小的秉性有关嘛。”我感到了他教训背后的宽慰。
说实在,他的生活状态和他“你有抑郁很正常”的说法,的确让我在为之一振的心里注了血液一样,有力而温暖。
03
从人成长的角度,相对他的心态,我自愧不如;从社会关系的角度,拥有他我心踏实、感觉幸福;他的人格与思想,是我最好的心理治疗师。
谢谢你,亲爱的老公!是你让我对抑郁的意义有了更多的理解。
这就是我为何有“我在抑郁,又在平静和理性的状态写抑郁”的说法。
我曾写过“抑郁症的症结与出路”,是在我接触了许多抑郁症的经验上的一篇专业性文章。关于抑郁症发生、发展的动因与机理较复杂,诊断抑郁症也有严格的医学心理学诊断标准。但现实中,很多人只要感觉自己情绪低落、不悦,就对号入座“抑郁症”,然后是急切去心理医院求诊,然后满载抗抑郁药而归。
其实,有些抑郁症是自个负面联想出来的,或是自己给吓出来的;有些抑郁症是医生武断出来的,或是媒介给造出来的。
04
既然人是最具情感的动物,就必然有复杂的情绪感受,无论是高兴,还是痛苦范畴。奇怪的是,不管哪种语言,描述痛苦的词语远多于描述高兴的词语,比如,常说的七情“喜怒哀乐悲恐惊”,兴与悲之情绪的比例为2︰5。这是否本身就说明,人类的情绪感受多处在悲情之中?不,应该说,人最容易感受到不同的悲伤情感。其中之一是抑郁。
抑郁就是抑郁,是人常见的不悦情绪,而非抑郁=抑郁症。
抑郁既然是人之常见情绪,那就是正常的。因为常见就是常态,常态就是正常。以为抑郁不正常,或暗示你有抑郁症,你就会很注意(感觉)自己是否真的不正常了?人的心理是靠暗示发挥作用。若总是消极暗示,你大脑图象就是消极暗示的画面,内心感觉会是大脑图象相符的情绪体验,比如,你开始演讲之前总想着“脑袋一片空白咋办?出了丑被人嘲笑,多丢人”,那么你大脑不断涌现的就是“空白、嘲笑、羞煞”画面,你的情绪自然会卷入相关画面的担忧、紧张。
这是暗示的力量。你的注意力朝向哪,你的心就朝向哪。
05
抑郁的意义,是它对人的警示:倦怠。指什么呢?或许在警示:你存在现实麻烦没处理?内心情结没解决?积压的愤怒没释放?有失职的内疚?有完美不能的自恨?有缺爱的遗憾?有面子失落的耻感?总之,有等待你欲做但又力不从心的事情存在。抑郁在表达,人心有挂碍。
有挂碍,就会焦虑或抑郁。人的社会性,必然心有挂碍,要躲避焦虑抑郁是枉然。除非你不做社会人,像“狼孩”那样逃到世外桃源。因此,焦虑或抑郁是社会人的正常属性。
抑郁的意义,在于它对人寻找生命意义的暗喻。人的负情绪行为背后,存在着它正性的诉求。如:林黛玉的忧伤,饱含了她对爱情自由的渴望;青少年的叛逆,表明他抗拒束缚、想独立的成长需要;癔症患者的行走困难,暗喻他暂时被困于自我追求的瓶颈(当然也可暗喻-因恐惧而抗拒追求);胃肠神经症性呕吐,暗喻他欲接纳新事物的幻想(当然也可暗喻-负情绪的发泄);心脏神经症的心累,象征他助人情结的冲动(当然也可象征-未了情结的内耗);强迫症患者的反复检查,表达着他对人际诚信和安全的呼吁;郁闷者的抑郁,隐射了追寻生活意义、价值感,是人活得开心的来源。
06
抑郁作为一种伤感,表达了人对生活无聊无趣,以及对生命价值感减弱的难过。所以,抑郁象征了人生命意义暂缺。
抑郁的意义,还在于你对它赋予什么样的意义,和你对它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如果你视抑郁为常态,它也没啥了不得,你接纳它,它对你意义非凡,因为它忠实地提醒你需要什么;如果你视抑郁为病态,你自然会逃避、消除它,而它却像魔鬼一样,缠着你不放。这因为,你没有尊重它,并曲解了它,它才动辄发怒。
如果你理解抑郁对你的警示,并接受了它所表达的含义,它的价值就存在,那么你将找到属于你的生活方式,从而获得幸福感。
抑郁的意义是存在,即生活意义的存在。我抑郁,故我存在,意味我追寻生命价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