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神经症现象之六——疑病恐惧
(续 前)
这里,我们再次强调人早期养育环境的重要性。
对孩子来说,早期脱离(等于抛弃)父母是可怕的,孩子无法获得最原始的安全感;若拥有一个边缘型的父母(尤其是母亲)亦是可怕的,孩子不知道父母的风格是什么,也没有能力承受成人的精神性焦虑,他只有把自己分裂开来,压抑或潜抑感受,不然活不下来。这就是精神分析研究认为的:主体形成了不被你自己所接受自体的碎片,不被你自己的生命所接受的生命。
早期得不到安全回应的亲子关系里,孩子没办法确定自己的感受和存在,没法有稳定的自体感,也没办法确定自己的(身份)好与不好。对应成人的疑病症,他没办法确定自己的(身体)完好还是坏了的疑惑,非常隐喻地表达了他,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是好还是坏。
面对现实世界,特别是诚信丧失的中国社会,我们都会怀疑自己和他人的真实性,怀疑区别的确定性;会对自我身份和意志自由的怀疑,对自己的价值、前途的怀疑;会因社会的不稳定,感觉到持续的安全威胁。但我们有耐受它的抗力,有区分现实和幻想威胁的辨识能力。但在疑病症那里,这份能力早被恐惧替代,安全感阈限降低到──对常人无特别意义的普通事件对于他们也变得很重要,没办法,因他们受制的是一种非在的威胁。
而这非在的威胁,却是缘起那遥远的过去创伤。
疑病症者能走向何方?消除疾病和死亡焦虑的出路在哪里呢?
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写道:塞万提斯认为世界是暧昧的,需要面对的不是一个惟一的、绝对的真理,而是一大堆相互矛盾的相对真理。所以,人所拥有的、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一种不确定的智慧。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大的力量。
兴许,拥有“不确定的智慧”,是我们每个人消除疾病和死亡焦虑的正确之路。
智慧听起来太大,不知如何做到。但我们可以学习①承认:人心如同世界,是暧昧复杂、矛盾变迁的;②接受:人心如同世界,是以不确定而存在的。
作为心理疾病,当我们知道疑病的深层动因是什么,就应该从以“动因”为起点,调整动因就是出路。比如,重新建构自我,自我是可以得到解构,也可建构的,过去我们有过太多的不能选择的认同(形成了一些假自我),如今我完全可以做主自我,可选择性的自我认同和对他人的认同;接受生活的本质是不确定;接受自己的特殊存在,哪怕我就是对不确定抱持恐惧;接受和善待疾病,因为它也是人生真实的存在;寻找到自己的心所依靠的地方(兴趣爱好等精神性的)。。。。当然这一切,都是说起容易走起艰难的路。
可是再难,也必须沿着这些路走下去。如果你不想被疑病恐惧折磨的话。
避免疑病症的根本之路,还是父母的修为,能在孩子早期给予安全的养育环境。
这一课,对于想要生殖的父母而言,应该是要修通的生命之课。可惜多数人从不过问。
我在《解读神经症现象之五——专注他人的想法》中,讨论过什么是“父母的修为”,此处不再论。只有父母的修为,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孩子)个体渐渐地可以将自己经验为真实的、鲜活的、完整的、与周围有着明显地区别、界线,拥有身份和意志的自由、具有内在一致性和内在价值体验、具有时间的延续性及空间扩展性,他,就获得了存在性安全的坚固核心,并拥有引以自我骄傲的身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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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R.D.莱恩,《分裂的自我——对健全与疯狂的生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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